正值大閘蟹旺季，食物安全中心周一晚召開緊急記者會，公布兩個江蘇大閘蟹樣本含致癌物二噁英，分別超標1倍及5倍，部分人在蟹季吃下3隻已超上限，當局呼籲停售停食毒蟹。消息甫出街，大閘蟹銷情大受打擊，名副其實變蟹貨。

 

即日有關消息傳到內地，民間環保圈譁然。有專研二噁英的中國學者稱：「中國內地已經開始出口二噁英污染」。太湖大閘蟹不會無緣無故有二噁英，所以應該要問：太湖附近是否有污染源頭，抑或是其他偶發因素造成？不找出問題，當地出產的大閘蟹，日後還有人——香港和內地人——敢吃嗎？

 

工廠附近 食品污染嚴重

 

內地官方就事件的回覆，未能給民眾帶來安心保證。江蘇檢驗檢疫局發給傳媒的通報，重申檢疫部門對出口大閘蟹的企業「一貫實施嚴密監管」，對苗種、水質、投入品等進行全過程監控。今年以來，對兩家涉事的企業，甚至進行過23批次47個檢測專案335項次的檢測，檢測結果均為合格，符合香港的檢驗檢疫要求。說得嚴謹，但根本不對嘴形。內地媒體引述出入境檢驗部門官員指出，出口香港的大閘蟹，一直沒有檢測二噁英的標準。

 

中國沒公布食品含二噁英限量的檢測標準，以致大家面對多嚴重的健康風險，仍是個謎。瑞典的國際消除持久性有機污染物聯盟（IPEN）等三家環保組織，今年6月在北京發布了《中國熱點地區雞蛋中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》報告。該研究在內地6個典型工業污染源附近，採集了散養雞蛋的樣本，化驗顯示，樣本普遍含高濃度二噁英，而且超逾歐盟規定用於篩選問題食品的限值。超標最嚴重的採樣點，附近分別有武漢一家廢棄物焚化廠，和廣西北海的一家冶金廠。

 

江蘇焚化大省 料為污染源

 

選取雞蛋做檢測物，因為二噁英能在生物體內積聚，相比於土壤和空氣等環境載體，雞蛋所含濃度更高。也因為二噁英會積聚體內，尤其是在脂肪位置，所以肥美的大閘蟹便成為受害者。按食安中心的說法，肉類、家禽、海鮮、牛奶、蛋類及其製品，同樣可以是二噁英的來源。走筆至此，大家是否「很灰」呢？

 

二噁英是人類已知毒性最強的化學污染物之一，長期攝入會影響免疫系統、生殖功能、內分泌系統及發育中神經系統。有研究更指出，二噁英與糖尿病、甲狀腺功能異常和心臟病有關。這種有害物，主要在以下的工序過程產生：焚化、含氯化學品生產、金屬冶煉、紙漿氯漂等。至於森林大火，也會釋出該毒物。

 

江蘇大閘蟹風波後，有內地環保組織和學者，旋即組成跟進小組，關注長期潛在的污染源。翻查文獻，江蘇省過去最大的二噁英來源，依次為有色金屬生產、煉鋼生產及焚化爐。小組成員留意到，江蘇已經是全國的焚化大省，全省約40間焚化廠，2014年每日焚燒34,000多噸垃圾，佔全國總焚化的17%，二噁英排放量有後來居上之勢，更可能是其中的污染源頭。

 

港首當其衝 市民須忍口

 

中國國務院今年6月推出俗稱「土十條」的《土壤污染防治行動計劃》，其中的第五條要求「2017年底前，發布農用地、建設用地土壤環境質量標準」。內地13間綠色組織，其後共同促請當局務須制定二噁英限值的建言。這次的大閘蟹事件，正好說明環保組織並非杞人憂天。

 

回到香港，食安中心過去幾年都大派定心丸，指公眾從食物中攝取過量二噁英風險不高，但不容否認，香港大部分的食物，都來自內地。當環境污染已實實在在威脅到食品安全，波及食物鏈，而且不分遠近，無人能倖免，那麼更無法掉以輕心。對普羅市民而言，惟今自求多福的方法，是暫且忍忍口，別吃大閘蟹。至於日常膳食，宜多挑低脂肪的食物，或者先去掉肉類的皮層及脂肪，減低風險。

 

經濟日報 2016年11月5日
綠惜地球環境倡議總監 朱漢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