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視全球暖化 年輕人怎不憤怒?

年輕人,怎麼不憤怒?
 
我說的是全球氣候變化。
 
16歲瑞典環保鬥士Greta Thunberg上月在聯合國氣候峰會發表激昂的演說,多次以「你們膽敢?」(How dare you?)痛斥各國領袖口惠而不實,一味追逐經濟增長而持續忽視全球暖化,直言「現在年輕人已經覺醒,若你們(各國領袖)再令我們失望,我們將永不會饒恕你們!」
 
為未來抗爭 狀告沒履行減排
 
Greta不止罵這一回——過去一年,她曾多次搞罷課,狀告沒有盡力履行《巴黎協定》減排目標的國家。倘若你還是不理解她的憤怒,建議回帶到27年前,重溫另一孩子在聯合國地球峰會上的一番話。
 
1992年,Severn Cullis-Suzuki只有12歲,以眾籌得來的旅費,萬水千山從加拿大來到五千里外的巴西,在會議廳上宣示:「你們(大人)必須改變……我是在為我的未來抗爭。」
 
「失去我的未來並不像輸掉一場競選,或者股市上的一些點數。我來這兒是為了所有未來的一代又一代。
 
我來替世界上所有飢餓的小孩講話,因為他們的哭聲沒有人聽到。
 
我來替地球上正在死去的數不清的動物講話,因為他們沒有地方可去。必須有人聽聽我們的聲音……我害怕呼吸空氣,因為我不知道裏面有甚麼化學成分……
 
在我的生命裏,我夢想着看見大群的野生動物,看見到處是鳥和蝴蝶的熱帶叢林,但是現在我不知道我的孩子還能不能看到牠們存在。
 
在學校,甚至是在幼稚園,你們就教我們要做個乖孩子。你們教我們不要打架,要謙讓,要尊重別人,要清理弄髒的地方,不要傷害動物,要分享,不要自私。那你們為甚麼卻在做着不讓我們做的事?
 
不要忘了你們為甚麼來參加這些會議,為誰來參加——我們是你們的孩子。你們在決定着我們在甚麼樣的世界裏成長。你們的所作所為,讓我在夜晚哭泣。你們大人說你們愛我們。我懇請你們,言行一致。」
 
「若沒辦法修補 請不要再破壞」
 
就像那個說破皇帝沒穿衣的直率女孩,Severn看到人類正在沉淪,也看到人類依然在假裝——假裝我們有無窮盡的時間和辦法去解決問題,「我只是個小孩,我沒有解決這些問題的答案,但是我想要你們知道,你們也沒有!」
 
她在台上拋出的呼籲傳誦至今:「如果你們沒有辦法去修補,就請不要再去破壞!」那次發言,令Severn得到「令世界屏息五分鐘的女孩」(The girl who silenced the world for 5 minutes)這美譽,而當年的峰會也通過了《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》、《生物多樣性公約》等重要國際條約。可惜那不是大團圓結局。上周三(25日),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委員會(IPCC)發表特別報告,警告人類再不好自為之,本世紀末將要面對更暖、更酸、更缺氧、更無魚、海平面更高的海洋。
 
偷走我的夢想童年 人類已瀕危
 
當年在座上「屏息了五分鐘」的各國領袖,在往後的近30個寒暑裏,依舊要孩子在夜裏哭泣。難怪Greta在台上雙眼噴火的樣子,狠狠指摘「你們空洞的言詞偷走了我的夢想和童年」。不留情面的抨擊,惹來很多反擊,特別是政客。有人說她激進、有人批評她不切實際,有的甚至拿她的亞氏保加症來開玩笑。
 
至於從前那個勇敢小女孩Suzuki今日在哪裏?她今年39歲,依然投入環境保護。看到另一個女孩因為同樣的使命走上聯合國講台,她認為Greta很強大,並且形容這些領導人需要被羞辱;也因此,在倡議這場時代革命,對家當然試圖讓她沉默。畢竟,Greta也是個敢於說出皇帝沒穿衣服的人。
 
人類已然瀕危,但大人依舊迴避問題,出賣下一代、出賣地球。年輕人,應該憤怒。
 
 
朱漢強
綠惜地球環境倡議總監
2019年10月5日《經濟日報》